会儿没憋住,一个古怪的嗝奔出来,声音尖利。自己先笑抽了,他也大笑,为一个无关紧要的嗝,我们笑了很久,笑出了眼泪。
笑了一会儿,我发现他在哭,双手捂着脸,肩膀不停抽动。
我拽了下他的胳膊,他的眼泪淌了一脸。
他说:“我压力太大了……真的……我爸拼了命供我,如果考不上大学,我该怎么办啊?”
我拍拍他的背说:“没有如果!你一定能考上!”
他抹一把眼泪说:“我是不可能复读的,我爸太苦了,考不上我就只能去当木匠。”
那天晚上我做梦,梦见他在学校的小池塘旁边用木工刨子刨木花,运动服换成蓝色的粗布工服,他越刨越快。我半夜惊醒,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难过,眼泪打湿了枕头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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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那所二流高中不是重点中学,我在重高算家境差的学生,转回县里却变成了家境好的学生。
有很多农村来的同学,在温饱都难以维系的条件下学习。
贫穷,如果你没有真切地体会过,便无法想象它的残酷和艰辛。比如阿冰,每顿都是白菜萝卜,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,我很心疼他,却不知道那是不是爱情。
多年以来,我始终忘不了他皱着眉头咽下饭菜的表情,以及在寒风中单薄得瑟瑟发抖的身板。
风霜刻下青春的轮廓,像一幅没有色彩的铅笔画,阿冰是其中一道金色的线,孤独勇敢地伸向远方。
等暖和一点儿,我们去三小的操场上放风筝。日光和煦,天那么蓝,鸟儿成群结队地飞,我们坐在草坪上慵懒地看着彼此,感觉一切都充满着生机。风筝是他手工做的,用旧报纸和竹篾糊在一起,大鹏展翅的形状,虽然不丑,但是飞不上天,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,可风筝还是飞到半空又一头栽下来。
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,我差点儿笑抽了,说:“就你这点儿悟性,木匠是当不成了。”
他真是超级固执的人,屡败屡试,换不同的姿势奔跑,满头大汗,最后当然成功了,报纸在空中展翅,越飞越高,缩成黑黑的翱翔的影子。
他喊道:“别看它简陋,飞上去一样漂亮!”
听到这句话,我心里某个地方抖了一下,避开他发亮的眼睛,鼻子突然有点儿酸。
傍晚,坐在他的破单车后头,对着夕阳一路嘴不停,把各首流行歌曲的高潮部分串烧起来唱到走音。明明是穷小子载着土肥圆,脑中却幻想出柏原崇带着铃木保奈美的偶像剧场景。
我说:“某一天我们想到现在,会不会觉得很美好?”
他问:“你是不是有点儿喜欢我了?”
我说:“哎,我在跟你讨论人生啊,你有没有在听?”
他依然问:“你是不是有点儿喜欢我了?”
我闭嘴,欢快的车铃声响了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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