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来的那些钱都被钱佩清留着,老人家没舍得给自己用,全花在了钟迦身上,学音乐学唇语……陡然大病缠身,其实不过是迈入老年的终有一劫,芸芸众生,无疾而终的少之又少。
天不假年,现实也在逼着年仅十六岁的钟迦一夜长大。
钱佩清以前在县里的小学教音乐,退休了也在家里开班,但收费很低,纯粹是喜欢孩子图个乐呵罢了,有时候还会留几个学生吃饭,肉蛋奶什么也不缺,倒贴进去的可能比赚的还多。
所以遇到这种情况,清贫的弊端暴露无遗。
两居室的小房子卖了,钟迦不听班主任劝阻,辍学了去赚钱。医院秉着人道主义精神,钱不够也先给老人家做了手术,但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赊账了,毕竟医院不是做慈善的,天底下没钱治病的人那么多,哪帮得过来。
主治医生告诉钟迦,要她无论如何想办法筹到一笔钱,这样还能再通融通融,否则就只能停药了。
想办法,怎么想?
钱佩清帮助的也是穷人,送个小几百送点慰问品,多的人家也拿不出来。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,保住老人家这条命的花销远远超出了社会救济的范畴,能走动的关系都走了,筹钱的平台也试了,但借到的钱杯水车薪,大概觉得借给钟迦这么一个小孩也是有去无回的多。
况且外婆这个病本来就是无底洞,医生也委婉地说了,以后都离不得药,也离不得人,多续几年命而已,还会绊住钟迦的脚步。
苦口婆心的劝解,钟迦仿佛只听见了续命两个字。
她开始兼职几份工,从白天到黑夜不知疲倦地赚钱,但远远不够。
医院的病危通知书下了几次,钟迦那天晚上送完最后一份外卖已经很晚了,她没成年,平台上注册不了,是好几个饭店的散工,这次因为袋子漏油还被骂了。她靠着一个快过期便宜卖的面包撑了一天,现在满手的龙虾味勾起了肚子里的馋虫。
附近就有肯德基,钟迦却只买了瓶水,喝水涨肚子,没再吃别的。
她疲倦地坐在冰冷的水泥台阶上,拿出了手机,将前天网上检索到的号码翻找出来,盯着屏幕上钟克飞的名字,咬牙咬得腮帮子都疼。
怕自己临门一脚又退缩,钟迦没给自己多余的考虑时间,一阵风吹过便下了决定。
响了半分钟,是个女声,自称是钟克飞的秘书。
钟迦将情况给她说了,那头没表现出太大的情绪波动,连惊讶都没有,以公式化的口吻说:“我会转告钟总的,二十四小时之内给您回复。”
等了一个白天,到晚上□□点的时候还是没有回音,钟迦甚至怀疑手机欠费了。
查了话费,明明还有余额,她忍不住给对方拨了好几个电话,没人接,也没人回,短信同样石沉大海,再想装糊涂也装不下去了。
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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